不一样的李孝萱与李孝萱的不一样

文/王家春

——在李孝萱《说不清印度》作品展开幕式上的致辞

（2017年9月23日）

王家春

首先，我代表西安美术学院对孝萱老师表示感谢。两层意思：一是孝萱老师是西安美术学院第一位破格受聘的博士生导师，给我们西安美院默默做工作，为我们培养学生，作了许多贡献，所以表示感谢，这是第一层意思。二是孝萱老师把他在印度写生的艺术创作拿到西安，或许我不能评价成艺术盛筵，但起码是一个艺术上的有自己特色的一道“菜”。这道“菜”，好吃不好吃，大家来品品。但是我相信，它一定会给我们陕西的艺术家，为我们在自己“做菜”的时候怎么“调味”，提供一些借鉴意义。这是第二层意义上的感谢。

第二，我想讲一下我跟孝萱老师的因缘。2001年，我在书店碰到一本画册，里边有一些描写城市公交车的系列画作。当时看到以后有一种全新的感觉，跟我过去学过的画法完全不一样，原来中国画也可以这样画，而且，作者想表达的是一种思想，反映那个时代社会的喧嚣与不安。细看作者，就是李孝萱，然后我就关注他，就拜读他的文章看他的书。后来，有个机缘，就跟孝萱老师交成了朋友。再后来，又到他的画室，到他的工作室，包括他的一些朋友那里，更进一步了解、认识了他的作品和艺术理念。所以，我对孝萱老师的艺术形成了个人的看法，这就是我今天给各位汇报的题目，叫《不一样的李孝萱》，展览叫做“说不清印度”，我发言叫“不一样的李孝萱”，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。

为什么说不一样？我告诉大家，今天我们看到李孝萱的作品只是他众多作品中的冰山一角、九牛一毛，如果说我们仅仅凭借今天看到的作品来评价李孝萱，那么只能是失之偏颇，所以我要说一说“不一样的李孝萱”，说说“李孝萱的不一样”，他与其他画家相比，有这么几个“不一样”：

第一个，李孝萱是具有时代标本意义的李孝萱。他从1978年上大学，从刚开始学徐悲鸿搞的那些写实的路子，走到现在，可以说，他每一个时代所表现的内容，都和那个时代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。刚开始写实，后来表现一些内心的感受，后来又画一些城市的风景，再后来又画一些光屁股的女人，同时又画一些纯传统的东西，包括现在画印度。今天因为时间关系，我没法细讲，总之，每一个阶段他都在用自己的艺术对这个时代相关的问题进行回答，所以说，李孝萱的作品具有时代的标本意义。若干年以后，大家再研究李孝萱的时候就会分析，为什么他在这个时代会画出这样的作品。而现在很多画家，一旦形成风格以后，可以卖钱了，几十年一贯制，画一样的东西。但是李孝萱，他不是，他有时代标本的意义。他的每个时代每个阶段的作品，都是与那个时代那个阶段的社会表现想呼应的，是可以与时代相互对话的。

第二个，李孝萱是具有艺术侠胆的、特立独行的李孝萱。什么叫侠？侠，侠客，就是敢打、敢杀、敢冲，敢为他自己认为的价值两肋插刀，敢为他自己认为的价值闯荡天下。那么，李孝萱呢，他在艺术上有自己的一套艺术价值、艺术标准、艺术理论，在这个方面，他就大胆地前行，大胆地往前冲。长期以来，在艺术上总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，按照他自己的方法，沿着艺术的道路往前走，不管别人骂，不管别人批评，不管别人怎么评价，他在艺术上始终是特立独行的。而艺术要想有所成就，特立独行是最根本的也是最基础的一个条件。因此，李孝萱有这第二个“不一样”。

第三个，李孝萱是扎根中国传统的李孝萱。他对人物的写实标准要求很高，他的传统功底和来之于“徐蒋体系”的造型能力好到什么地步，大家可以从他出版的著作中去看，可以说他的人物写生头像画得几乎跟照片差不多，尽管我不赞成画成照片，但是他的手上功夫已经达到这样高的一个境界。另外，他画传统的山水、传统的人物、传统的意境，我看过很多，把我们传统文人内心的小九九、内心的小感慨都能够表现出来。所以说他是扎根传统的，他并没有离开传统，包括他画的一些女人在楼上站着，人身画的比楼都高，把人画成各种各样诡异的造型，也许创作火花来之于西方某位大师，但根子里面是中国传统的，他想借一些怪诞的笔墨，去表现一种文人的思考。这是第三个“不一样”的李孝萱。

第四个，李孝萱是中西兼蓄并收的李孝萱。他口口声声讲传统最多，但是骨子里喜欢的东西更多，怎么讲呢，我没有跟孝萱老师沟通，我的观点他不一定喜欢。我在他的工作室、他的画室，看到大量的国外著名大师的画册，一排一排的。说明他是喜欢西方的一些艺术理念的。我们从他的画里就能看到，有野兽派马蒂斯的元素，有印象派各位大师的元素，也有毕加索、高更的元素。但是，他是以中为主、中西兼收，而不是崇洋媚外，这充分体现出一名艺术家身上所具有的宽广的学术视野和人文情怀。

第五个，李孝萱是一个思想引领艺术创作的李孝萱。这是最重要的一个“不一样”。李孝萱从他的年轻时代起，他就是思想引领的，为什么呢？孝萱老师是最有想法的画家，他从一开始，包括上大学，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末初，他画的一些人物的变形，为什么画这种变形，这是和他的经历、和他的出身、和他对这个社会的看法是有关系的，并把他的思想用到了自己的艺术当中，也就是说，这个思想在引领着李孝萱的艺术创作。有很多人说，李孝萱是一个有想法的画家，这个想法就是他的思想引领，这一点很难得。这是我讲的五个“不一样”的李孝萱。

那么，任何艺术家都有局限性，李孝萱一样，也有局限性。他的局限性在哪呢？在于他的出身，在于他儿时的经历，在于他所处的环境，在于他所经历的这个时代，在于他身边各种各样的朋友，等等，形成了一个综合体，对孝萱老师的艺术创作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。很多人说，艺术家最高的境界是表现内心，这句话说得很对，但更准确地说，艺术家表现的内心，本质上是思想。那么，孝萱老师他的公交车系列也好，丰臀肥乳的裸女系列也好，城市风景系列也好，等等，其实是由于个人的经历，从小受尽了各种各样的磨难，历尽了人生的各种各样的痛苦，而形成的自我风格，所以他更多地是从反思、是从宣泄、是从追问角度来对艺术进行思考。所以，他的很多作品有些人是看不懂的，或者说很多作品是理解不了的。为什么呢？因为他是从自己特定的认识和经历对艺术的诠释。

我们在讲艺术表现内心的时候，要知道人的思想是多元化的，人的思想也是多变的。同时，思想、内心的想法也有好坏之分、正邪之分，所以艺术的最高境界是“表现内心”也应该界定一下，是表现什么样的内心，如果内心不健康，那么用艺术表现出来，也不会健康到什么地步。而如果内心境界变了，思想层次高了，艺术必然会自然而然地上一个新的境界。

昨天晚上跟孝萱老师共餐，我当时就有一个预感，那就是：孝萱老师，在艺术的笔墨上，艺术的情趣上，艺术的技巧上，高一点的评价都不为过，没有必要评价了，已经不是用技巧来评价李孝萱的艺术水准了。从今天《说不清印度》画展开始，孝萱老师能重新对他的性格、对这个世界、对他自己近60年来认识社会历程进行思考，性格更包容一些、性情更平和一些、修为更谦恭一些，从对人生经历的反思走向对社会人生的感知和关照，一定会对他的思想升华有很大的帮助。我祝愿，在不长的时间内，这个升华能够突破，到那时，可以说，一代大师就出来了。但是，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，祝福孝萱老师能够在未来的艺术道路上，思想境界尽快达到一个更大的升华，给我们送上更好的、更高层次的艺术盛筵，谢谢！

李孝萱

1959年4月17日生于天津市汉沽区；1982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， 分配到天津塘沽区图书馆工作；1985年调入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任教至今。现任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院长，硕士、博士研究生导师。中国国家画院专职研究员，中国美术协会会员。

作品先后在《雄狮美术》（台湾）、《艺术家》（台湾）、《美术》、《中国画》、《中国书画》、《现代中国》、《文艺研究》、《日本航空杂志》、《深圳美术馆学报》、《上海美术馆学报》、《中国美术报》、《北京晚报》、《南方日报》、《黑龙江日报》、《香港文汇报》、《南方周末》、《台湾时报周刊》、《澳门大众报》、《华侨日报》、《澳门日报》等多家刊物与杂志发表介绍。